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坐在矮桌對面垂著眼的男人,幾天來都沒睡好,削瘦的雙肩配上原本就單薄的身體,宛如座敷童子再現。原本就有的黑眼圈再疊上一層灰色,更顯得臉色蒼白,似乎把陽台紗門打開,整個人就會被風吹走。


他才躺個兩天,完全清醒後看見M君瘦成這樣很不科學啊。


「我都說了沒有生氣。」


把I君趕走以後,S君就昏昏沉沉的發著低燒,他隱約知道M君幫他打電話給竹筱笙請假,還聽到竹筱笙在電話那頭爆出『死ねえええええ──』的怒吼。


公司開始賺錢後,嚴冀瑞就想著要換大一點的工作空間,最好能砌個五坪左右的水泥地空間放家具樣品……那傢伙總是對住宅改造王這種節目很熱衷。好不容易找到價格合理的辦公室後,不只忙著搬遷,連配電都請熟識的廠商教他邊學邊做。


就是因為大家都很忙,S君還在這段需要男性勞動工作者的時期請假,怪不得竹筱笙叫他去死。


「我再也不喝酒了。」


其實M君也沒錯,喝酒亂性偶一為之,他們本來就是在一起的,偶而放縱當作情趣,更何況雖然受傷了他也不是沒感到快感。


只是沒想到M君會對受傷這件事這麼耿耿於懷,打電話去跟S君的媽媽道歉、拿藥,還去請教頭目洋蔥魚湯怎麼煮,連工作都是把矮桌搬到床邊邊做邊看顧。


都說他沒那麼弱了,有吃東西休息一下就好,不用真的把他當重病患者。


摩羯座的固執,發作起來任誰都講不動。


「屁啦,聚會不喝酒要幹嘛,你以為小學畢業旅行喔?」


「那我喝醉了你要記得把我綁起來。」


「……」來人啊他又要病重了。


怎麼會有人能用正經工作的臉盯著螢幕講出這麼不正經的話,那個人還是M君。


也許是意識到自己脫口而出的話不太對勁,轉頭還發現S君正瞇著眼看他,嘴角似笑非笑,就知道難得的好氣氛又歪了。


明明就不是那個意思,只是想表達他不想再把人弄傷,要是喝醉了那就綁起來,最好是綁到無法動彈,讓他什麼事都做不了比較好。


「嘴抽筋嗎。」是他自己不小心挖的坑沒錯,但自挖自跳的人才是傻逼,他才不會上當。


「對啊快來治我。」耍賴似的從棉被裡伸出手扯著M君的袖口,才發覺他的手臂有些冰涼。「你手怎麼那麼涼?」


雖然是寒性體質,但只要有好好吃他準備的東西便很少感冒。平常都把他顧得這麼好,怎麼才兩天就變成這樣?


如果讓這人獨居,肯定是熬夜外加三餐不定時,食物不營養也無所謂,有吃就好。用這樣的方式過日子,怕是死在家裡都沒人知道。


躺了兩天,身體沉鈍的疲倦總算消了八九成。受傷的地方已經癒合,沒了異物感倒覺得有點可惜,那是只有他才能擁有的溫度,誰都別想跟他搶。


S君下床,走進廚房連M君也跟了進來。


「我可以幫你……切菜切肉什麼的。」


他不是弱者,M君也知道這點,自然不會說『你去躺著一切我來就好』這種保護過度的話。


對等,是兩人相處間的潛規則。





廚房是S君的天下,閉著眼都知道調味料和廚具的擺放位置。


所以當他盯著鍋子裡的食材要M君幫他拿東西的時候,光是聽M君不停開關櫥櫃門的聲音,就知道他找不到,還有點心急。


都已經在燉肉了,卻要M君把洗菜的過濾盆找出來給他。


明明沒在煮麵,卻要M君找麵杓。


如果往S君正在煮的東西瞄一眼,M君就會知道自己在瞎忙,S君只是想看他找不到東西發慌而已。


所以當S君煮好燉肉飯的時候,看到的就是M君搬了椅子坐在冰箱旁,很疲倦想睡覺的樣子。


想睡就睡啊,何必像現在這樣乖乖等著被施虐,還硬撐著眼皮陪在廚房陪他。


就算M君因為找不到廚具而摔鍋子,或是發現其實是被整了而一怒之下離開廚房開始玩電動,S君也不會生氣。


「方劭寰,吃飯。」


兩手端著餐盤,只能空出腳的S君輕踢了椅腳,把M君叫回現實。


M君的食量不大,但或許是因為餓了太久沒吃到好東西,就算是以平常的速度咀嚼花了近半小時,一碗公的燉肉飯也被吃得一顆飯粒都不剩。


不都是跟頭目學做料理了嗎,為什麼不多做一份給自己吃?




S君把碗盤洗好也把廚房整理乾淨後,看見M君趴在矮桌上睡得很熟,memoQ的視窗還開著。


幸好矮桌就在床旁,不用花太多力氣就能把人搬上去。


「我還是會把你灌醉。」天曉得他有多少東西想嘗試,網路上稀奇古怪的招式那麼多,玩不完的。「也會把你綁起來。」


「……隨便你。」


這傢伙,怎麼連說夢話都這麼危險?


但現在他只想單純睡覺就好。


惡意的輕扯M君的睫毛,趁著M君閃躲翻身,S君順勢上了床,將手掌從M君的衣服下襬伸進,摸著他即使吃飽卻依舊沒什麼突起的腹部,總算沒那麼冰涼了,這個身體。








忙裡偷閒的假日,到河堤邊上散步呼吸清新空氣的情侶、親子比比皆是。


草坡上盡是雨後露出的新芽,本該是蒙上一層灰的城市在連日的細雨過後,刷上了彩度溫和宜人的夏季顏色。


「方劭寰你是不會測一下風向嗎!」


蒲公英的種子沒有如預期中的往河的方向飛,全黏在S君的頭髮和臉上。


種子上的絨毛黏得他不舒服,忍不住伸手往骨感的肩膀拍過去,以表憤恨。


「嘖,是你要我吹的欸!」


「你嘖我!」S君抓起一把蒲公英,往M君的方向吹。


「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很幼稚!」不只是蒲公英,連很難去除的蝦公夾都黏在他衣服上了啊!







「阿囧,快裝作不認識那兩個人,我們快點回家,這裡好危險。」


I君一手吃著霜淇淋、另一手牽著愛犬步上河堤。


但是抱歉,S君和M君的活動智商好像又退回國高中時期,爭論到最後會變得有點殘暴,他不希望他的愛犬最後變成砲灰,落得被拋進河裡然後沖走這樣的下場。


拜託你們要殘暴到床上去好嗎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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