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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君,他沒什麼特別,反正特別的不是他,而是他那眾多台商之一的老爸,放眼台灣望去,不少政商名流、黑道白道都能跟他老爸扯上一點關係,不是同學就是學長、學弟、學姊、學妹、小時玩伴、隔壁鄰居。


S君,嚴冀恒,只是台灣招牌隨便掉下來都會打到的研究所學生之一而已。


M君,更不特別,家庭普通,但腦子是連家人都不知道的不普通,知道他腦袋構造跟別人很不一樣的人只有S君。因為這樣,他莫名其妙被S君拐走。離開家裡的M君,完全不曉得不適應三個字怎麼寫,東西照吃、覺照睡,反正S君在,天塌下來有他頂。


M君,方劭寰,只是一個餓幾天都不會有感覺的大學畢業生而已。

***



「喔……所以要坐火車到你住的地方?」M君什麼都沒帶,就被S君拐進公寓進行謎樣的同居生活。


前提是他清楚這是『同居』而不是『和好友一同快樂的雲遊四海』。


「你只帶一個袋子就來?」S君看見M君肩膀背著的是浪跡天涯托特包,永遠都是那個老鷹牌子,死忠支持者。


「我沒什麼好打包的。喔對了,我現在只有公車錢,火車車錢你可不可以先借我,到了要住的地方就有錢能拿了,再還你。」


「為什麼?」


「因為……」M君從包包裡拿出公文袋,裡頭是一疊英文稿和隨身碟。「我直接把翻譯好的稿子拿到出版社就可以馬上拿支票,離我們住的地方不遠,真巧。啊,支票還要押三天,三天後再還你可以吧?」


「……」這人到底是跟他一起私奔還是去逛街的,S君已經弄不清楚了。「你袋子裡還裝了什麼?」


「筆袋,奶奶的留給我的遺物,沒了。」


「遺、遺物?」


「沒有啦,就安全毯跟一個玉觀音墜子,不是什麼骨灰結晶啦哈哈哈。」手裡拿著S君給他的鈔票,M君嘴裡咬著加倍佳,笑容滿面的跟售票員訂了兩張票。


「你真的是來私奔的?」


「欸,你的票。」


「……」



***


火車上,M君睡死了,理由是椅子很舒服。


S君偷偷打開M君的袋子,瞪著裡頭被折成巨型晴天娃娃,靜靜躺著三條毯子,彷彿都生了雙眼睛瞪著他。


『因為那是我的東西。』


M君的物欲不是很強,但不管想要買什麼,都得跟家裡報備領錢,只有從小抱到大的安全毯是他祖母真正『為了他』而買的東西。聽說M君的個性變得不再積極,甚至越來越消極,都是從祖母去世之後開始的。


第一次遇到他的時候,就是那個樣子,對很多事情都不在乎,沒有自己的意見,永遠只有『隨便』。一天在學校八個小時,魂魄好像一半時間都不在教室裡。


其實自己也是一樣。


對家庭兩個字,他很陌生。小時候被忽略得太久,等到家裡人想到了、想彌補了,他卻沒有辦法和他們親近。


家人當中只有表姊清楚知道M君的存在,表姊對S君說:『我喜歡這傢伙,他天生就是要跟你在一起的。』


對S君來說,表姊是唯一用真心來照顧他的家人。當然,還有他的雙胞胎哥哥,縱使生了張一模一樣的臉,卻因為人長大了、個性明顯了,就算是陌生人也能輕易分辨出誰是誰。S君並不討厭他哥哥,只是太過相似的臉龐有時會讓他感到不自在。


……或是一些人稱作彆扭的原因,只有他太神經質才會覺得尷尬。



***



「好了,就是這裡。」


開放式格局的公寓空蕩蕩的,表姐臨時買的一張床墊還封在角落沒打開。


離開老家到了公寓已經是將近晚上十一點的事,旅途勞累,兩人只想洗了澡休息,其他房間擺設什麼的完全沒精神去思考。


「幹嘛?」S君感覺到身旁的人都還沒把床躺暖,就溜掉了。


睡覺的時候,M君把自己的枕頭棉被扔下床,逕自在地上打起地舖。


「我不習慣睡覺的時候旁邊有人,而且睡床會摔下來。」


「……」M君從小時候到現在都是睡地舖的,習慣了。


但是旁邊有人這是什麼理由?更何況高中時候他不是常來睡他家的床嗎?大學的時候不是同一間寢室嗎?


在尷尬什麼?


不行,這問題很大。


用平常人的方法跟M君解釋,他根本就懶得聽。


幸好地上有釘木板。


「你也要睡地上?」M君只是莫名其妙看著也從床上爬下來鋪床的S君發愣。手裡抱著安全毯,那就是他的全部,有沒有人睡在旁邊一點都不重要。


「我要跟你睡。」能對毯子發脾氣嗎?答案是『不能』,M君只會覺得他很過分。


「我還不太習慣旁邊有人。」是從今以後,兩個人,一張床,每一天。


「是我也不行?」


「……踹到你要說對不起。」這理由說什麼都不會有人相信的。


「所以?」原來是為了道歉,那還能理解。


「都已經睡熟了,還要特地開口道歉,換做是你,不會覺得很多餘嗎?」對不起他的想像力,好薄弱的理由。


「……」這傢伙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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